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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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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章

如果夏連翹這個時候有個系統傍身的話,大概能看到白濟安這猶如坐過山車一般的好感度。

問題是她這個時候根本沒時間多想。頭一回突破入明道境,夏連翹也不願放棄這個大好的機會,退到白濟安身後之後,專心致志地試著馭使劍氣為白濟安掠陣。

突破入明道境之後,白濟安果如原著所寫的那樣,連斬十八妖,白袍無風自動,劍氣疾奔如星。

只是這惡蛟蕭氏似乎打定主意龜縮不出,只遣手下小妖出戰應對。

剛才那幾個魚頭精怪見偷襲不成,一晃刀槍劍戟,惡聲惡氣地大罵道:“自找死路!”

言罷,將手中大刀一揮,眸中精光一閃,就沖著場中最弱的夏連翹劈了下來。

這柄明晃晃的大刀在人脖子前晃,夏連翹頭皮一陣發麻,狼狽地馭使著還不熟練的劍氣,在到處亂飛的煞氣煙氣之中亂滾。

鏘——

斬首大刀險險貼著頰側擦過,夏連翹一個側身避過,冷汗刷地就淌了下來。

那魚頭妖看她這麽狼狽竟然還沖她開嘴炮:“哈哈哈你們人族難道只會逃命嗎?”

?這魚頭妖怎麽還搞種族歧視開地圖炮的?!

不知不覺間,她這邊也圍上了七八只小妖,身上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起開始見紅。捂著鮮血淋漓的肩膀,夏連翹咬牙,內心破口大罵不止,幾乎把三文魚刺身,蒜蓉烤生蠔,紅油墨魚仔的N種做法想了個遍。

眼看七八只刀戟即將一齊斫落肩頭,夏連翹內心暗道一聲不好。

白濟安面色微變,腳步騰挪間,正欲擋在她面前回轉救援,卻被其他海妖見狀齊齊圍阻,脫身不得。

吾命休矣。

氣喘籲籲地捂著鮮血淋漓的傷口,夏連翹抿唇看著激射而下的刀光,忍不住心底發冷地閉上眼。

不是吧?她剛穿越難道就要領便當了嗎?這是什麽最快下線方式,果然炮灰逆襲劇本都是假的。

“怎麽不逃了?”魚頭妖哈哈大笑,面露譏嘲得色。

夏連翹閉著眼,充耳不聞,掌心悄悄攥住一道劍氣。

魚頭妖還在喋喋不休:“剛剛是誰嚇得屁滾尿流,連滾帶爬逃命的?”

“讓你爺爺看看要怎麽處置你?小子,你說是斬首好還是腰斬好??要不咱也做個人膾?”

夏連翹心裏氣悶,沒忍住冷聲開口,吐字如走珠:“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,叫反派死於話多?”

魚頭妖當然不懂這個梗,就在這妖獰笑著緩步靠近間,忽然四周平穩流動的海潮好似被什麽東西牽引,轟隆隆作響,奔雷陣陣!

魚頭妖和夏連翹都是一楞,下意識地飛快擡起眼望去,海潮越來越激烈,竟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攪動,

正當這魚頭妖覺察出不對勁,已是來不及,轉身想逃,忽見遠方一道劍光西來。

旋即——

眼前彌漫開一片血色,一條斷臂已直沖上天!

魚頭妖內心大叫一聲不好,連這斷臂也無暇顧及,捂著鮮血淋漓的斷肢就向後奔逃。

海潮旋轉嘯動,一名白衣道人憑虛而立,身前柄柄劍氣環繞,森然如林。

少年微微垂眸,容色冷清,神情倨傲,額間細長劍痕赤紅如血。

夏連翹楞楞地抱著血流不止的胳膊,仰頭望去,沒想到正好與淩沖霄四目相對。

少年的視線略略往她周身充盈的氣機上一帶而過,便覆又斂眸收回視線:“牲畜之輩,在吾面前也敢妄論生死麽?”

劍光威勢赫赫,霎時如天降流星,一時霰下,劍光分化萬千條,其中一條逐著那魚頭妖而去,任憑魚頭妖如何掙紮,劍光一定,繞著此妖脖頸一轉,魚頭妖的表情還定格在震悚恐怖之中,一顆頭顱便緊隨斷臂沖霄而起。

另一道劍芒殺至,劍光一閃而過之後,那無頭屍軀頃刻間又被劍光攔腰斬作兩段,劍光橫腰而過卻沒有收勢,而是繞著這兩截肢體又是一繞,一攪,又將其攪得稀巴爛,血肉紛飛。

斬首、腰斬,魚膾的戲言竟是一語成讖。

星隕如雨的劍光蕩過之處,妖氛被寸寸逼退,劍光光華流轉,星芒大熾,一些修為不到功夫的小妖一時間皆化飛灰。

虛空之中,淩沖霄這才如下階梯一般,連踏幾步,飄然而落。

“淩道友!!”

淩沖霄出現,強勢剿滅群妖,李瑯嬛大喜,壓力頓消,而那青年道人也為這突如其來的少年道人心裏咯噔一聲。

李瑯嬛與此人修為相當,纏鬥至今,勝敗只在瞬息之間。

青年道人失神的間隙,李瑯嬛一雙杏眼冷芒乍現,迅速抓住機會,借劍氣而走,放出飛劍,一劍刺穿青年道人肩頭。

這一劍論威勢來雖不及淩沖霄這等劍修,但也殺伐甚利,青年道人面色大變,還想籌謀脫身之法,卻被劍氣撞得胸口一悶,噴出一口鮮血出來,當場昏迷,不省人事。

李瑯嬛雙眼微微一亮,這才收起劍,抿唇笑起來,輕盈的笑意沖淡方才的冷峭的殺意。

“嗯,”淩沖霄微微頷首,“你無恙否?”

“我沒事,多虧道友你來得及時,”李瑯嬛苦笑,“也不知道這是第幾次勞道友相救了……”

淩沖霄:“斬妖除魔本就吾輩職責。”

“道友說得在理,”李瑯嬛神情為之一松,爽朗笑道:“是我著相了,吾輩弟子理當互相扶持依靠……”

說著說著,李瑯嬛一楞,似乎想到什麽,忙朝著夏連翹跟白濟安兩人這邊跑來,“連翹,白道友,你們沒事吧?”

“李道友我沒事。”夏連翹忙把頭搖得像撥浪鼓,內心小人在看到李瑯嬛的瞬間捂著心口緩緩躺倒,

女兒也太可愛了吧嗚嗚嗚。簡直治愈了她剛剛的不痛快!

她剛剛都看得一清二楚!迅速抓住時機,果斷擊敗對手,轉頭笑得又暖又甜!

又甜又颯的女兒是什麽天使下凡!

她真的對正直又不聖母,對敵時眼裏冷酷又清醒的女兒毫無抵抗力!

在確認她無虞之後,李瑯嬛這才轉向白濟安,白濟安也在目不轉睛地看著她,四目相對時,慘淡地苦笑一聲,“抱歉,是在下學藝不精,險些拖了大家後腿……”

李瑯嬛一怔,忙出言安慰:“白道友何出此言……”

兩個人又低聲交談了些什麽,而這個時候夏連翹已經快嗑昏過去了,是脆弱的老白和帥氣的女兒!精神GB才是最好嗑的!!

嗑到這裏,夏連翹又下意識地看了眼淩沖霄,卻見少年面無表情地註視著自動壁一切,聲音越來越低,已經無限趨近於悄悄話咬耳朵的兩人,

不是她缺德。

那個……

主要是嗑CP不帶第三人還有什麽意思?是吧?

老白這一苦笑,李瑯嬛的註意力就完全被白濟安所吸引,所以這也在你的算計之中嗎?老白?

是不是見到淩沖霄酷哥耍帥心裏有危機感了!是不是!

淩沖霄表情越冷然,夏連翹就嗑得越扭曲帶勁兒,內心小人揮舞著拳頭為這種雙標糖嗷嗷叫。

直到,淩沖霄眼睫微動,目光似有所覺般地定定落在她身上。

“……”

而她的臉上還掛著因為嗑糖扭曲到極致的姨母笑。

夏連翹:“……”

之前在手機屏幕裏看到過自己扭曲的笑意,為此還被手機砸過臉,知道自己嗑CP的時候笑容有多猖狂,夏連翹匆忙整理了一下表情,幹咳了一聲,迅速擺出一副無辜正直臉。

“那個。”

雖然你來救人的時候很靚仔,可是在女兒心裏再靚仔,也沒有疏離脆弱的老白來得重要吖。

這麽想著,夏連翹內心倒是升騰起一股同情之意,“靚仔,你……”

淩沖霄面無表情擡眼:“?”

“那個淩道友,”夏連翹清清嗓子,倒是發自內心誠懇地說,“方才謝謝你。”

淩沖霄提步欲走,冷淡道:“不必。”

“哦。”略頓了頓,夏連翹大著膽子,又作死地問了一句,“那個淩道友,你有沒有覺得李道友和白道友之間十分相配啊。”

淩沖霄面無表情地凝視著遠處二人,不知道在想些什麽:“並無。”

“我倒是覺得李道友和白大哥正是郎才女貌,”夏連翹咕噥,“或者女才郎貌?不對,我環妹才貌雙全……”

她這邊正糾結的功夫,淩沖霄已提步欲走。

所以說,你看他們這麽般配,你就不要插足了……

“誒誒誒,”還沒等說出自己內心的腹誹,夏連翹一擡眼看著遠去的那道白衣身影,忙褰裳追上去“淩道友你等等我啊!”

開玩笑,打完架之後正是腎上腺素狂飆的時候,不是說男女一起脫離危險之後繁殖欲會高漲嗎?小情侶培養感情的時候哪能讓淩沖霄插足。

夏連翹忙追上前,腳步一轉,擋住淩沖霄前路。

淩沖霄冷冷淡淡垂眸俯視著她。

夏連翹尬笑一聲,“道友,我還沒說完呢。”

淩沖霄:“你與我之間有何可談?”

“話不能這麽說。”夏連翹想了想,目光飛快地掠過這一地斷壁殘垣,“我還沒表達完我的感激之情呢。”

托這位專業推土機拆遷大隊的福,此時此刻,殿門前宮室傾頹,殘存的小妖飛快收攏隊伍退回殿內。

無數名貴的珊瑚珠貝散落一地,夏連翹蹲下身,從地上挑挑揀揀,認真地挑揀出一只幹凈的,並不起眼的貝殼遞到淩沖霄面前。

淩沖霄只看著她,卻並未伸手去接。

“送你的,抱歉,我身邊也沒什麽值錢的東西,這個地方就只有這個了。”夏連翹碎碎念道,“等以後出去了再補你一個大禮,現在就用這個湊合吧。”

淩沖霄:“只這一個普通的貝殼?”

“你別小看這個貝殼,”夏連翹眉眼彎彎地將貝殼高高舉起,在半空中轉了一圈,讓粼粼的波光照落在瑩白如玉的殼身上,“這個貝殼本來是個普通的貝殼,但被我送給你之後就賦予了它不一樣的價值。”

少年一動不動,冷然反問:“何意?”

“所以從現在起,這個被獨一無二的我賦予了價值的它,就是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貝殼了!”

“一只屬於你的貝殼!”

高舉著貝殼,夏連翹故意伸手比劃了一下,做了個誇張的surprise的動作,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:“恭喜你,現在擁有了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貝殼了!”

說著,一邊示意淩沖霄伸手。

歪理邪說。

淩沖霄烏濃的眼睫微微一動,但心底卻不知為何也被這番強詞奪理說服,指尖一動不過,眼前的少女卻好像靈敏又黏人的小狗,飛快地伸出手。

她今日穿的也是綠衣,梳著雙髻。

鬢發間別著黃澄澄的一簇簇的連翹花為裝飾,多出的兩綹發尾垂落在胸前,發梢微微揚起,像小狗抖毛,黑白分明的眼裏璨璨有光。

那貝殼準確無誤地被她塞到他掌心,“喏,快說謝謝貝殼!”

指尖相觸,是從未接觸過的滑膩觸感,少年渾身不自覺一僵,下意識拂袖甩開那只手,同她拉開幾步遠的距離,只皙白如玉的指間還攥著那只貝殼,被袍袖遮掩,緊了又緊。

怎麽還有謝謝貝殼這樣荒誕不經的說法?

夏連翹這邊送完禮之後,眼看著李瑯嬛與白濟安似乎也已經談完了,便不再停留,提著破破爛爛的裙子,又飛快地跑到了李瑯嬛跟前。

二人正站在那昏迷不醒的青年道人前,似乎在商議要如何處置此人。

“此人身份不祥,倘若真為玄門正道弟子,倒不好在此地將其打殺了。”白濟安道。

“啊,連翹,你來了?”李瑯嬛擡眼便註意到她。

李瑯嬛她們不知道這個青年道人的真實身份,但她是知道的。

蹲在青年道人面前,夏連翹裝作很仔細地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眼,故作驚訝地出言暗示道:“李道友,白大哥,你們有沒有覺得這人有點兒眼熟?”

“眼熟?”二人果齊齊一怔。

“對,”夏連翹指著這青年道人說,“他長得是不是有點兒像那個陳家主給我們看的陳氏祖先?”

白濟安:“……你是說?”

李瑯嬛看了白濟安一眼,二人面露訝然之色,“陳玄?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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